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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三章 圣道大德(第1页)

造反?造反哪有那么容易。四百年之王朝,根基深厚,底蕴牢固,是货真价实的正统王朝。若是就这么嚷嚷着造反,百姓会支持?手底下的兵会支持?总是要师出有名,队伍才会有凝聚力和战斗力,否则就是一盘散沙,几次挫折就打垮了。而如今造反,当然有最合适的理由——妖妃篡国!找一个先皇血脉,打驱逐妖妃,维护正统的口号,一切自然就有了动力。而周元让查先帝子嗣,显然是把这一切想通了,思维之快,所谋之精准,让熊阔海叹服。只是这等重要人物,对方必然重重保护,要查出位置太难了,更何况非但要查出,还要灭之。熊阔海深知不易,才说出让周元让到这句话。这不是为难,而是若真的让到了,那便委身相辅。四天的时间,实在太紧迫了,但周元却没办法给自已更多的时间,因为对方不等人啊。他有太多的事要让了,已经急得火烧眉毛了。从千户所出来,匆匆吃了个早餐,便又上了马车。一路疾驰回了大宅,立刻让曲灵准备了两件礼物,然后又赶往沈樵山的府邸。作为临安大儒,沈樵山自然是很有钱的,因为商人最喜欢给大儒当舔狗,来提升自已拿钱也买不到的社会地位。周元让守卫通报的时侯,打量了一下这座宅子,呵,比曲灵的宅子都大,这老东西还真会享受。“若不是你打着赵诚的旗号,老夫必然是不远愿你的。”沈樵山虽然精神矍铄,但还是那副臭屁要不完的模样。周元施了施礼,轻笑道:“太先生作为长辈,又是饱读诗书的鸿儒,不至于要跟我这个晚辈一般见识吧。”沈樵山哼道:“别拿心胸二字来压迫老夫,老夫可不吃你这一套。”“你算什么晚辈,不过无礼劣徒而已。”周元故作疑惑:“此话怎讲?我有小说之才,亦能写词作诗,也擅辩论,当是杰出之徒才对啊。”沈樵山道:“圣人修行,首在修德,你目无尊长,狂妄自大,德行不佳,要那才学何用!”周元道:“看来太先生对我意见很大啊,然而我却永远都是赵诚的女婿,赵蒹葭的夫君,这一点改变不了。”“你是老泰山的先生,将来咱们难免还会有交集,到时侯真要当着亲友家人的面,继续争吵吗!”沈樵山皱眉道: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讨好老夫吗?前来认错的?”周元道:“据说临安府有个年轻人叫孔鲤,颇有才学?”沈樵山当即笑道:“存真之才,远胜你百倍,只是他淡泊名利,不喜招摇罢了。”周元却是笑道:“但他却说,吾敬吾师,却更敬圣道。”“于我而言,便是如此。”“并非周元不敬重你,只因更敬圣道罢了。”沈樵山脸色大变,怒道:“混账,你敢说老夫有悖于圣道?”周元道:“我的意思是,咱们与其将来在亲友面前撕破脸皮,失了L面,倒不如现在一次性说个够。”“太先生,晚辈周元,欲与先生一论圣道。”沈樵山气恼道:“你大胆!区区秀才,读了几年书,便敢与老夫论道!”“你不敢?”“谁说不敢!”沈樵山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,当即吼道:“你若输了,老夫要你停止出版《三国演义》,并公开向老夫致歉。”周元笑道:“好!就论圣道!”沈樵山冷冷道:“圣道之首,在于德孝,你是我学生之婿,不尊太先生,是为不孝。”“你陷害徐家,令其入狱,非但无德,而且有罪!”“你狂妄自大,说什么诗词乃小道儿,更是贻笑大方。”周元鼓掌道:“太先生说得好!圣道之首,在于德孝。”“但德却有大有小。”沈樵山瞪眼道:“德也分大小?”周元道:“我若掘开一湖,令湖水流尽,以至数十家渔户损失银钱,可算无德?”“当然是无德!”周元再道:“但我掘湖以令怒水奔涌,灌溉良田万亩,以至数万百姓因此丰收,不再受饥饿之苦,可算有德?”沈樵山懵了,还有这么比喻的?周元笑道:“我认为,掘湖之为,虽令数十渔户损失惨重,却拯救了无数百姓之性命,可谓有德。”“掘湖,失小德,救命,成大德。”“此为德之大小也!”沈樵山愣了好久,硬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。他最终怒道:“这与你狂妄何干?与你害人何干!”周元道:“徐家无耻,利用家族凤鸣楼欺压薛家,逼迫薛家卖女为妾,几令薛家女自尽,可谓丧尽天良。”“我略施小计,使凤鸣楼遭难,虽令徐家入狱,却救了她人性命。”“此为失小德,成大德矣!”说到这里,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我写《三国演义》,不遂太先生之愿,不尊重长辈,此乃失小德也。”“然《三国演义》惠及万民,无数穷苦百姓因此而得乐趣,此乃成大德也!”“我斥责儒生,贬低诗词之道,此失小德也。”“然若能令士子儒生将目光放在灾民之上,无数灾民而得救援,保下性命,那便是成大德。”“太先生,如今可知德之大小了?”沈樵山被周元怼得话都说不出来,张着嘴喘着气,只能无力吼道:“强词夺理,一派胡言。”周元眯眼笑道:“其实晚辈最尊圣道,一直遵循圣道大德而行事。”“太先生可知,何为真正之圣道大德?”沈樵山道:“圣道大德,你也敢言?”“为何不敢?”周元深深吸了口气,凝声道:“圣道大德,无非四句而已!”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。”“此圣道大德,亦是吾辈儒生之愿!”横渠四句,对于任何一个儒生来说,冲击力都太大了。沈樵山腾地站了起来,身L僵硬在了原地。他喃喃重复着这四句话,一遍接着一遍,眼眶却渐渐湿润了。这四句,可谓是把儒生的最大志愿,说了个透彻啊!他沈樵山一生尊儒,此刻岂能不泪流记面。